副刊

DAHE DAILY 连载

C08

2014年9月2日 责编黎延玮 美编张峰 邮箱 dhbdushu@126.com

牢牢记住两个字：忠诚

上/期/回/顾孩子，你长大以后，可能会修正妈妈的想

法。再过十年八年，也许妈妈也会修正自己的

想法。但这些是我现在最想跟你说的话。妈

妈就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身心健康、有独立的

生存能力和快乐能力的好人。

上/期/回/顾大兕虽然还垂着眼光，但脸上现出很深情

的样子：“我是来投奔宋总的，宋总收留了我，已经是大恩大德了，又这样器重我，培养我，我就没法用语言表达感激了，这样说吧，只要宋总需要的，我就不折不扣地办，为了宋总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，我也在所不辞！”

举鼎绝膑 螳臂当车

上/期/回/顾汉宣帝与许平君的故事，在汉语成语中凝

练成了“不忘故剑”与“故剑情深”两个成语，指的是显贵后不忘结发之妻，不会抛弃结发之妻，形容夫妻情深意厚。

张泉灵给儿子的信（一）

大大的世界亲爱的晨华：昨天，我“不小心”看到你的网页浏览记

录。你七岁，刚开始学会自己用电脑搜索这个世界，你还不知道消除浏览记录的技术方法和必要性，你还和我共用一个电脑。于是，我就不小心地了解了你的关注。我有点恶作剧的小窃喜，因为，我知道，我和你世界的交集会变得越来越小，这是规律，我无法改变。小时候，我总以为父母们会盼着孩子快快长大。现在，我才知道，其实，我多希望时光停留，你长得慢点再慢点……

你的浏览记录：1.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。2.玉兔还会醒来吗。3.航天员是怎样在太空拉屎的。4.猎户座的红巨星。

我当然笑了。你的好奇心离你的现实世界那么远。

哥伦比亚号在空中解体的时候，你还没有出生。玉兔是否还会在下一个月昼醒来，甚至连它的工程负责人都不能确定。你可能一辈子都不需要在失重条件下完成有技术难度的排泄工作。即便你当上航天员，以人类目前的技术进步速度，恐怕还无法接近冬季星空东方的猎户座。可你知道吗？这是多么宝贵的事情——你的好奇心。关注离我们非常非常遥远的事情，并不去问，“这

有什么用？”这，多么好！世界这么大，我们能抵达的这么少。时间这么长，我们的生命如此有限。如果我们没有双眼，我们只能用双手的触摸去感知世界，那我们就无法体验什么是远山什么是天空。如果我们失去想象力和好奇心，我们的世界就永远不会包括猎户座的红巨星。

小时候，我在蛋糕盒子里养过蚕宝宝，终其一生，它们的世界只有蛋糕盒子那么大。它们结了茧，我外婆把那些蚕茧在开水里烫，拉出蚕丝来。只留出两个茧，说给明年留种。一天夜里，我听见扑棱扑棱的声音。发现茧破了，蛾子飞来飞去，产了一些黑黑的卵，然后就死去了。那时候，我在想，它们在生命快结束的时候，才发现世界比蛋糕盒子大得多，会悲哀吧。后来又想，至少它们是比蛋糕盒里的蚕幸福的吧，因为他们至少看到过更大的世界。再后来，我就再也没有养过蚕。现在，你已经知道，太阳系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个蛋糕盒子，如果我们失去好奇心和想象力，我们就像那些从来没有离开过蛋糕盒的蚕，也会悲哀吧。

你二年级，在背九九乘法表。滚瓜烂熟之后，你就掌握了一个技巧和方法，多了一个拓展世界的工具。但是，如果你了解了乘法和加法之间的关联，你的世界就会有意思

多了，因为你在你所知道的加法世界和乘法世界之间架了一座桥，你可以来去自由。你的数学世界就有两个打通的蛋糕盒子。如果整个世界铺满了蛋糕盒子，但你不能打通它们，你的世界其实还是一个蛋糕盒子那么大，只不过从一个换到另一个。这架桥的方法就在你的数学课本里，你的老师会教会你这一切。

但是，你知道吗？在人类乘法的源头上，有更有意思的故事。你知道古埃及人还没掌握乘法，那他们是怎么解决“5个人每个人需要7个苹果，一共需要几个苹果”这样的问题的呢？他们采用连加的方法，不是7+7+7+7+7=35那么笨啦，那样需要4步才能完成。古埃及人只需要3步，7+7=14，14+14=28，28+7=35。这些故事藏在我上周给你的漫画里，可以把时间倒退5000年，看看古埃及人是怎么做算术的，是不是很有意思？如果，你可以穿越回那个时候，人们该多么震惊于你的计算速度啊！

只可惜，那本漫画是韩国人写的，它没告诉你，中国人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就发现九九乘法表了。那样你会多一点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自豪感吧！ （9）

大兕心里这样想着，脸上还是平静如水。他心里的感叹还在继续：“城里真可怕呀！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活得真不容易呀！哪像十八里河村的农民，干一天活，出一身汗，饭一吃，碗一撂，仰头大睡，呼噜连天，朴素而且自在！”

但是，自己就不喜欢那样的朴素，不喜欢那样的自在，并且认为那种自在是平庸！自己千方百计地钻进华达公司找宋总，不就是想干一番大事业吗？干大事业就得付出！付出的就是自在！孟子的话突然飘在耳边：“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劳其筋骨，饿其体肤，空乏其身，行拂乱其所为，所以动心忍性，曾益其所不能。”

“好了。”小弗一按遥控器，电视关了，屏幕的颜色和墙壁的颜色一致，不仔细看注意不到。

“你抬起眼来。”小弗说，“看着我。”他听话地抬起了眼睛，看着小弗，再也

动不了邪念，像看着一条美女蛇。“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，你刚才所说的

是这样的意思。”小弗说，“你来我们公司，就是为了追随宋总，为宋总服务。为了宋总，你可以舍掉你的一切，是不是？”

“是！是！”大兕点头，认真回答。“那么，我想让你从现在开始，牢牢记住

两个字：忠诚！”“嗯嗯，忠诚！”大兕不由自主地应，“肯

定忠诚。”

“好。”小弗一笑，“你送钱的行动，已经证明了你忠诚的一面，但是，忠诚是全方位的，不单是钱。我下面问你几个问题，你必须如实回答。”

“嗯，如实回答。”“你如果跟随了宋总，就会接触到许多

高层次、重量级的大人物，如果有一个大人物要你离开宋总，跟他去，你怎么选择？”

“我肯定选择依然跟随宋总。”大兕说得斩钉截铁。

“反过来……”小弗层层逼近，“如果某一个大人物看中了你，跟宋总说，让你跟他去，宋总愉快地同意了，你去不去？”

大兕稍做思考，就说：“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，我当然舍不得离开宋总，但是如果宋总把我像礼物一样送给别人，我这时候就是宋总的一件物品，随宋总调配。在那边，我还是宋总的物品，这个物品只能是质量高的，好样儿的，绝不给宋总丢脸。而且，只要宋总一声令下，一声召唤，我就立即回到宋总身边！”

小弗直视着大兕：“真的？”“真的！”大兕本来就挺着胸，又将胸往

前挺了挺。“好。”小弗一笑，是不易察觉的笑，“第

二个问题，据我们的了解，你还没有拈花惹草的毛病，长到今年，不到二十一岁，还没有和任何女孩子有过性行为是不是？”

大兕的脸腾地红了，心想这么漂亮的女

孩，谈论性问题，竟然像谈论庄稼成长一样平常自然。

“是、是的……”他嗫嚅道。“你现在已经到了城里，已经进入了华

达公司，就不能像在农村那样保守，知道不？”

“知道。”“那我问你，男女之间的事，怎么做，你

知道不？”“……”“虽然你没做过，但是从理论上讲，你知

道这些知识不？”“我，我们学校没教这些课。”大兕稍顿，

“不过，我看过一些书，知道一些，当时纯粹是好奇。”

“不好奇就不对了，到了这个年龄了，旧社会，像你这么大的男人，儿女都几个了。这是正常反应，而且说明你是性心理正常的男人。对了，根据内勤部主任对你的测试，你是异性恋。这很好。看看，又不好意思了，抬起眼来。”

大兕立即抬起眼睛，直视着美女，这才知道，直视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一件事，因为在这个时候，你的眼睛，会暴露你的所有心理。怪不得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，这个窗口可以开，但是不能让别人一览无余呀。而跟别人对视着说话，就是让别人一览无余！ （12）

“勇”是个形声字，上半部“甬”表声，下半部“力”表形，说明这个字与“力”有关。由此可见，“勇”最初的意义与“力气、力量”有关。古代的一些大力士往往被视为勇士，所以力能扛鼎的项羽尽管在楚汉战争中失败了，自刎乌江，仍然被后人视为勇士。当然也有人不自量力，一味逞勇，力不能及，甚至丧命。秦武王就是这样一个典型。

其实，秦武王力气还是蛮大的，不过这个人太喜欢角斗，争强好胜。当时的大力士任鄙、乌获、孟说等人均被他任命为高官，享受厚禄，但主要任务就是经常陪伴他进行决斗比赛。一次，秦武王与大力士孟说比赛举鼎，因为鼎太重，结果导致小腿骨折，最后竟因此而死，死时才二十来岁。秦武王虽有力气，但他所举之鼎太重了，又争强好胜，所以才有如此结局。后人将这段故事凝练为四字成语：举鼎绝膑，比喻力不能及，不能担当重任。

实际上，徒有一身蛮力，显然不能称之为勇，或者说不是真正的勇。除了力气之外，还必须有胆气，甚至说，胆气比力气还重要，因为有的人即使手无缚鸡之力，照样还是被称为勇士。螳臂当车的故事就说明了这个道理。

螳臂当车最初的意义并非与胆气相

关。这个成语出自《庄子》，春秋时期，鲁国有个贤人名叫颜阖，名声很大。卫国的国君卫灵公邀请他去做太子的老师。不过，卫国太子天性好杀，极不好相处。所以，颜阖到卫国后，先去拜访卫国一个著名的贤人蘧（ｑú）伯玉，向他请教如何教好太子。蘧伯玉告诫颜阖说：“你先来问问情况是对的，对你有好处。但你想用你的长处来教好太子恐怕是不可能的。你知道螳螂吗？螳螂奋力举起臂膀去阻挡前进的车轮，根本不知道自己力不胜任，因为它觉得臂膀是它身体上最强壮的部分。颜阖啊，你要警惕、谨慎，你如果屡屡夸耀自己的长处触犯太子，就与螳臂当车差不多了。所以，你首先要端正做法，他像婴儿那样任性，你也像婴儿那样任性；他放荡不羁，你也像他那样放荡不羁。这样的话，他就无可挑剔了。”

这就是成语“螳臂当车”的来历。从具体的语境来看，这个成语最初并没有贬义，只是表达一种力不胜任的意思。用来比喻不自量力，妄图抗拒某种强大力量的人，则是后起的意义。在蘧伯玉看来，螳臂当车是力不胜任；但是，在齐庄公看来，螳臂当车则是胆气，是勇。

齐庄公打猎，碰到一只螳螂，举起臂膀要与车轮搏斗。齐庄公问驾车人：“这是什

么虫？”驾车人说：“这是螳螂。这种昆虫，只知前进，不懂后退，不自量力，却轻易进攻敌人。”齐庄公说：“勇往直前，不畏强敌，有胆气，像螳螂这样的人，一定能够成为天下的勇士。”于是，令驾车人调转车子，避开螳螂。

在齐庄公看来，像螳螂那样有胆量、不畏惧的人就是真正的勇士。真是这样吗？且看齐国两个“勇士”的精彩表演。齐国都城临淄城内，有两个特别喜欢夸耀自己勇敢的人，一个住在城东，一个住在城西，素未谋面。有一天，他们在路上不期而遇。不约而同，两个人都想到了饮酒，的确，大碗喝酒是能够显示一个人的豪气的。就这样，两个人连连干了几碗，其中一个觉得还不过瘾，提议说：“光大碗喝酒还不行，还需要大块吃肉。还是弄点肉吧！”另一个说：“也是，不过肉有现成的，你身上有肉，我身上也有肉，没有必要再到别处弄肉。”“对啊，肉是现成的，弄点酱就可以了。”于是，准备了一点儿豆豉酱，然后，两人拔出随身携带的刀，割下身上的肉，蘸着豆豉酱，大快朵颐，对吃起来。结果可想而知，两个人都把自己给吃死了。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？这是一种为了证实自己勇敢不要命的鲁莽、愚蠢的精神。所以，古人在讲完这个故事后，感慨道：这样的勇，有还不如没有。 （6）